【乙夜洁】双重标准
巴塞罗那浪漫区自由街十一号，住着一位来自日本的足球运动员，叫做乙夜影汰。他的房子和巴塞罗那的大部分建筑风格不同，经过多次重装和装饰，用黑白的油漆包裹，宛如什么现代简约风格的艺术品，在周围古朴又色彩斑斓的房屋中显得有些特别。但这附近不缺乏特别，就算他在家门口放一个巨大的鹿头骨，也不会有多少人驻足围观。
这房子两层楼，二层楼伸展开来的小阳台充当小巧的花园，黑白为主的墙壁衬托那些花朵的灿烂。因为种类过多，很少有人能分辨那些花都叫什么名字。就连培育他们的主人也嫌麻烦，每次都用颜色取代：小红、小黄、小紫还有洁。他总是拿着银色的浇水壶对着每盆花浇水，到叫做洁的花前时会犹豫一下，拿出足球形状的浇水壶向里面倒水，再换回普通的银色浇水壶。
“先不说你为什么要把那朵花叫做我，为什么要用足球浇水壶，我看起来像是一辈子都离不开足球吗？”偶尔会来做客的洁世一，今天正巧有空过来，正好亲眼目睹乙夜的浇水习惯。
“换了浇水壶后长的比较旺盛。”乙夜一本正经的点点头，那张神气十足却没什么表情的帅哥脸总是被这种脱线的话语夺走绝大部分存在感。他挑染成绿色的长刘海晃啊晃，跟着被浇湿的花朵一起摆动两下。“叫洁只是因为颜色，和你的颜色一样。”
他撩起一朵花，湛蓝的，仿佛是人工染色的海蓝色花朵在他白皙的手间绽放。他对着洁挥挥手，洁好奇的走过去。乙夜便毫不犹豫的摘下花放在洁的眼睛边，板着一张脸点点头。
“颜色完全一样。”同样是湛蓝色的眼睛映衬着花朵，像是从蓝色的土壤中蔓延绽放的生命。洁苦笑着，把花朵拿下来，有些惋惜的叹气。
“这么好看的花就被你摘下来了，你不觉得可惜吗？”
“为什么？我本来就是喜欢才养的，高兴就摘下来。”乙夜自然的摇摇头，将浇水壶放回旁边的架子上，拿起毛巾擦擦手便领着洁一同回屋。屋里也是黑白两色为主，精致的家具布置偶尔让洁觉得自己不是进入了别人的家，是进了宜家最优秀的样板房。但充满生活气息的小装饰、贴在冰箱上画着爱心的冰箱贴，还有那些零零碎碎的，五颜六色的装饰品与放在电视柜上的皮筋盒证明这里确实有人居住。
“真意外，你的便利贴怎么还是一周前的？”洁瞥了眼冰箱贴夹着的便利贴，上面的文字停留在一周前，还是乙夜的女友要他在趁着超市特价多准备些食物，为即将到来的圣诞节做准备。他上次过来时还遇见了那位严谨的女性，有着一头笔直的红褐色长发，总是梳成马尾辫，会向洁询问德国的民俗风情和西班牙相比有什么不同。
“嗯？啊，因为分手了。”乙夜淡然的点点头，随手把那便利贴摘下来，只剩下草莓形状的冰箱贴留在上面。
“怎么又分手了……”已经习惯友人高频率换女友风格的洁叹了口气，他还以为这次乙夜能坚持很久。“我三个月没见到你换女友的绯闻，还以为你终于收心了呢。”
“我没有劈腿也没有搭讪其他女生哦？”乙夜那张无表情的脸看起来总是很平静，分手对他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你之前不是劝我要专一，所以我尝试了，但一点都不开心。”
“不，是我的错吗？”洁有些诧异的瞪大眼睛。
“倒也不是。”乙夜走去厨房泡了一杯柠檬水，又为自己泡了杯咖啡，一同放在白色的茶几上。洁拿起柠檬水喝了一口，熟悉的甜味令他高兴的眯起眼睛。
“你泡的柠檬水还是好喝，不过这次你竟然没有拿酒。”
“因为前女友不喜欢，所以目前家里没有含酒精的东西，包括酒精巧克力。”乙夜坐在洁身边，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又皱着眉头抱怨一句：“咖啡的味道不好。”
“那个也是前女友喜欢的吧，我看你为她准备这么多，还以为你终于遇见本命了。”洁摇摇头，无奈的笑着。
“我每次都是这样罢了，因为不听她们的要求会更不开心。”乙夜不太适应咖啡的味道，喝了两口便放在一边选择放弃挣扎。“只是约会和暧昧的时候会很开心，一旦交往就会变得要求许多，根本不开心。即便顺从她们的心意准备一切改变习惯，她们也会莫名生气然后选择分手。”他挥挥手，又像是受不了似的摇摇头，从茶几下面拿出藏起来酒精饮料打开喝了一口。
“你不是说没有带酒精的东西了吗。”洁调笑道。
“这是为了减少压力的生命之源，强行改变习惯可没那么容易，要来一瓶吗？”乙夜又掏出一瓶举起来晃了晃，洁便笑着挥手拒绝。
“才不要，我又不喜欢喝，而且喝醉了又要被教育了。”
“洁的酒量确实很差。”乙夜了然的点点头。“但很好喝的哦？柠檬伏特加味，带着少许苦味是点睛之笔。”
“……那我来一小杯。”败给好奇心的洁举手投降，乙夜便高兴的跑去厨房拿了洁专用的马克杯，倒了正好可以没过杯底的量交给洁。
“这个量可以吧？”
“恰到好处。”
两人一同抬起右手，同时喝下一口。洁喝的比较少，一点点酒在他喝过之后也没什么变化。乙夜倒是喝的多，一口下去就没了三分之一，表情还是那么淡然。
“刚才说到哪里来着？”洁放下杯子，突然忘了刚才的话题，便求助似的看向乙夜。
“说到前女友她们发脾气？”乙夜不太确定的摇摇头。
“所以你这次是怎么分手的，又是被对方甩了？”如果还是十六岁的高中生，洁大概还会认为是乙夜主动甩人。但现在的他已经可以确定面前这人每次分手都是被动，没有一次是主动提出。
“因为什么呢……”乙夜难得困扰的摇摇头，刘海在面前晃啊晃，像是逗猫棒。洁伸手抓着向上一捋，让那东西不至于分散他的注意力。
“你不会连理由都忘记了吧？”洁喝着柠檬水总觉得自己是在做什么心理咨询，抿了一口水觉得嘴里缺点味道。他摇摇头，思考究竟缺了什么，顺便竖起耳朵听乙夜的回答。
“不？只是这次的理由太多了，一时很难说清楚。”乙夜走向厨房，从零食柜里拿出对运动员来说完全不健康但非常好吃，休息时期会偷偷享用的薯片和锅巴倒在碗中，送到洁面前的茶几上。“比如说她说我不听她的话，不为她准备喜欢的食物。”
“嗯？这听起来不像你会做的，你不是一直都很擅长这种细节吗。”洁拿起自己喜欢的薯片仔细咀嚼着，轻轻摇头不能理解这次的理由。“你也不至于这么不贴心吧。”
“是啊，所以我也不理解。”乙夜轻轻摇头，“如果说我真的没有准备就算了，可家里明明就有她喜欢的食物。她却突然生气，要我为她准备平时不怎么吃的喜欢的食物，不觉得很没道理吗？”
“啊……这确实有点没道理。”洁停了一会，拿起锅巴片仔细咀嚼着，鼓起嘴角有些不理解的摇摇头。“平时不怎么吃的喜欢的食物，这种要求总觉得太奇怪了，难道说是什么她和你提过的，或者以前聊天说过的内容吗？”想起那位女性平日的形象，洁也不觉得她是那种会乱发脾气的类型。不如说在明知道乙夜这种轻浮性格还愿意交往，这种女性已经是难得一见的温柔型了。
“没听说过。”乙夜难得这么一头雾水。“如果真是什么聊过的内容也好，她就只是要求我准备而已，我总不能准备空气。”
“说不定只是想要你表现出这种心意？”没有恋爱经验的洁也无法说出什么有用的建议，只能从多次帮别人分析恋爱关系的角度来询问。他咔嚓咔嚓吃着小食品，难得的量就这么被他解决干净。他接过乙夜递来的湿巾擦干净手指，有些困惑的注视这位看起来有点困扰的好友。
“我明明已经同意准备了，只要她愿意告诉我是什么。”乙夜摇摇头，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显得有些无奈。“要金锷烧吗？”
“不了，已经吃了这么多，再吃要被营养师抓包了。”即便会在休息时间放纵一下，洁也会有节制的选择放纵程度。“不过来点没那么美味的也可以？”
“之前提过的鸡肉棒？可以现在加热。”
“就这个吧。”
乙夜钻进厨房，打开冰箱的冷冻层拿出一整袋半成品鸡肉棒。现代社会最优秀的发明大概就是这些半成品食物，不需要解冻也不需要复杂的料理，扔进微波炉叮个几分钟就能拿出来享用。洁则慢悠悠的跟在后面，像是进入自己家似的从橱柜里找出一盒茶叶，乙夜见了点点头，伸手指向放在不远处的咖啡壶，洁就用那东西临时烧开水泡茶。
“上次不是说要买热水壶吗，怎么还在用咖啡壶凑合。”洁随口问道。
“前女友用不明白把奶粉倒进热水壶弄坏了，没办法。”微波炉嗡嗡的响着，橙红色的光芒在内侧闪耀。“因为这个小吵了一架，我还以为会因为这件事分手，没想到完全不是。”
“也许是积累了太多小事不能原谅了？”洁摇摇头，等着咖啡壶里的热水沸腾便拿下来，倒进已经放入茶叶的茶壶中。他也没什么特别的讲究，冲泡了两遍便倒进茶杯准备配着鸡肉棒享用。“说起来你竟然还有茶叶，我还以为上次喝完了。”
“定期会补充。”
“你不是不喜欢喝吗？说什么会想起在家族里被逼着正坐喝茶学习忍者礼仪的记忆，虽然都是骗我的。”
“洁会过来啊，顺便准备点茶叶也不是什么难事。”乙夜打开微波炉，将鸡肉棒整齐的码放在盘子里，连餐具都是黑白二色，看起来就像是什么强迫症患者。
“说起来你每次调整家居和装修也是，完全按照女朋友的喜好走啊。”洁随口感叹着，端着两个茶杯回到房间坐在沙发里，乙夜则把一整盘鸡肉棒摆在茶几上。
“习惯了，这样可以减少摩擦。我谈恋爱也不是为了给自己找不痛快。”虽说总是会说什么谈恋爱后会没那么开心的话，乙夜依旧会选择迎接新恋情并努力改变着，从这点来说这家伙意外的很有心。
“明明这都能够做到却总是被女朋友甩啊……她不会因为这个和你有摩擦吧？”
“啊，你这么一说理由还真有这一条？她说什么我不够听话，没有完全尊重她的喜好……哪里？”乙夜摇摇头，将鸡肉棒拿起来，放在洁的嘴边。“对了洁，来，啊——”
“我才不要配合呢，又不是小孩子了。”洁笑着推了下乙夜的手作为拒绝。
“稍微喂一下也不碍事，而且最近看到的漫画是男主角为女主角喂食的过程中被怪兽袭击，变身为假面骑士的，据说三个月后会真人化。”
“啊，你之前推荐我的那个？看着很有趣，绘画风格我也很喜欢。”洁张开口，咬下那根鸡肉棒，下一秒他便像是被什么人殴打了，软绵绵的倒在沙发上。
“真理子！！！可恶的怪兽……我不会原谅！”
乙夜举起右拳，仿佛觉悟的主人公说出誓言，下一秒他就转动右手，在腰间做出插卡动作，开始一连串变身模仿秀。
“大……吾……”洁奄奄一息的抬起右手，呼唤着主人公的名字。变身后的主人公握住他的手，随后道。
“感觉这套没办法作为梗图流传。”
“一般来说也不会把这种场面作为梗图吧。”
洁坐起身拿起被他咬了一口的鸡肉棒，慢悠悠的吃起来。乙夜则点点头，懒散的靠着洁坐着，拿起手机翻看起信息。
“啊，说起来她还说我聊天太敷衍了，认为我对她没有真心。”
“诶？感觉像是你会做出来的事。”洁毫不犹豫的点点头，“难道你还在和其他女孩子聊天？”
“不，我才不会劈腿呢，你也说过这事。”摆出一副“我已经从良”的态度，乙夜摇摇头。他调出聊天软件，女友已经单方面拉黑删除他的联系方式，但聊天记录还保存在本地。“你看，我的聊天内容明明很认真。”
“这种内容给我看不太好吧？”洁将木签交给乙夜，乙夜随手扔进沙发边上的垃圾桶。
“反正已经分手了，也没有什么隐私内容，大部分时间都是打电话。”
“听起来还挺不错的？”向来不喜欢泡电话粥的洁点点头，接过乙夜的手机，已经熄屏的手机需要重新解锁。他自然的输入密码打开，翻看起乙夜已经提前拉到头的聊天记录。
聊天记录说实话平平无奇，大部分都是女方主动提问，乙夜再给出回答。洁看了半天也不明白有哪里不对劲，只能得出可能是乙夜很少主动发消息的结论。
“是不是你太少主动发消息过去了？我记得你还是很喜欢聊天的啊。”作为经常被乙夜短信骚扰的对象，洁可太了解乙夜的聊天频率了。什么小事都有可能发过来分享，虽说他也会发回去分享就是了。
“因为没什么好说的啊，大多电话里可以聊，足球方面她也不了解。”乙夜摊开双手，满脸写着“不是我的错”。“我之前和她聊足球话题总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她不喜欢这个。”
“那像和我聊天那样，街上拍到个流浪狗标记地盘都要发过来呢？”洁想到这事还有点不爽，他那天高高兴兴的拿起手机看到消息，小图以为是什么萌宠照片，放大才发现是小狗撒尿。虽说也不能说没意思，但在饭点看到还是很震撼。
“她会生气。”乙夜又拿起鸡肉棒放在洁嘴边，洁也懒得多说什么了，一口一口咬下去接受服务，就当作是听这些内容的赔偿。“之前她提过一次，我就发给你后也转发给她，但她很生气的说"我不喜欢这种东西！"。”
乙夜掐着嗓子，一脸平静的模仿女性愤怒的声音。声音可以说是唯妙唯俏把那愤怒的姿态模仿出了八成，但表情实在是让这精湛的演技大打折扣，毕竟没有人愤怒会这么面无表情。洁看了忍不住笑，拿起鸡肉棒塞进乙夜嘴里让他闭嘴别模仿了，自己则喝下一口温暖的茶水叹气。
“说起来她性格很正经来着，也许确实不能理解你的那种玩笑风格啊。这么一想你们两个能在一起都算是奇迹？”
洁这话毫无恶意，倒不如说乙夜在小群里（其实就是他、乙夜、乌三个人的聊天组）宣布他谈恋爱还要介绍给他们时，乌就吐槽过这件事。用乌的话来说就是：“这种正经的女孩子怎么可能喜欢上你，不如分手的时候在找我吧！”拒绝了乙夜的邀请。顺便一提，乙夜每次改变家装也会邀请他们过来玩，乌也拒绝了。
“这么一想乌真是足够了解你的，换装修的时候他也没来。我记得他是怎么说的？啊……"呆子换装修不过是换汤不换药，有什么可去的"这样？”洁从记忆的角落里翻出这件事，不由得笑了一声，“怎么听起来和你女朋友的理由有点相似。”
“我有异议！”乙夜摆出某不愿透露姓名的成步堂律师的经典姿势，提出反驳：“就算改变家装也不能把家具的摆设都改变，不然会不习惯的！日常生活都会有问题！”
“嗯……同意异议，乙夜律师说的有道理。”洁环顾四周，无论经过多少次重装，乙夜家里的内部摆设规律都是相同的，只是家具风格会发生变化。这种自我的一面也确实是乙夜影汰其人的特点。倒不如说这人不可能真的就因为谈恋爱彻底改变自我——不然这位花花公子很可能早就不踢球了跑去尊重某位女朋友的意志当什么模特。
“这点我认可你的想法，而且乙夜的摆设规律很方便，无论什么都好找到。”洁说着就从沙发左侧的柜子里找出乙夜经常拿来玩的指尖陀螺，放在手指上转起来。
“你看，所以说这点不是我的问题。”乙夜点点头，仿佛早就确定这种回答。“这次分手责任肯定不在我。”
“不，还不能就这么下定论。”洁翻着乙夜和女朋友的聊天记录，指正道：“女朋友要你接她竟然拒绝，这是为什么？”
“那天你来巴塞罗那，我去接机。”看都不用看乙夜就知道洁说的是什么，平静的说出真相。“而且我也告诉她了，是她忘了这事。”
“啊，真的，之后她还道歉了。”洁看着消息记录，隐约想起两个月的他确实来过，是为了工作来巴塞罗那，就正好和乙夜见面，确实没什么问题。“那女朋友要你给她准备纪念日礼物你为什么不给？”
“那又不是什么纪念日，交往纪念之类的我也记得。”乙夜说着还把放在旁边的台历拿起来，展现给洁看。每个月的七号都被画了红圈。“她说要每个月都庆祝一次我也同意了，但纪念日以外的日子要求还是有点太任性了吧？”
“不是说女孩子的任性会很可爱吗？”洁反问道。
“不，我觉得没那么可爱。”乙夜指着台历上的记录，洁心想每个月一次好像确实太任性了点，也没办法反驳。
“可你不是在交往前就已经相处了一年多？应该有一定了解吧。”
“那可没有到这种程度。”乙夜的反驳听起来格外有力。
“那这点就先忽略不计吧……啊，有没有电影？我想看看。”
“很可惜，电影碟都被她带走了，如果你愿意看网络资源的话倒是可以。”
“不要——现在就去看电影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也行？要看什么，你自己选。”
“那就多谢请客了——”
洁退出聊天软件，打开购买电影票的软件寻找起来。巴塞罗那这边的电影院不算多，内容也不够丰富——大概是本土缺乏的关系，百分之九十都是在哪个国家都随处可见的美国大片，剩下的被中国热门电影包围，再加上一部印度片，还真没什么好看的。洁寻找一会确定没什么有趣的便放下手机，还给乙夜。
“没什么好看的，但是待在家里有点闷啊，要不然去健身房锻炼一下？你不是经常去吗。”
“今天健身房放假。”乙夜竖起狐狸手势在洁的额头上啄了一下。“要去逛街体验蜘蛛侠吗？”
“怎么体验？”洁好奇的看向乙夜。
“随便挑个街道散步，等着蜘蛛侠从天而降上演真人动作片。”乙夜一本正经的点点头。
“听起来一点都不靠谱，不过同意了。”洁拍手答应，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他换上乙夜提供的伪装用服装——其实就是常见的毛衣配上稍微大一号的大衣，再加上针织帽和眼镜，把洁打扮的像是什么从高中里逃课出来的学生。乙夜则穿着平日的短款棉袄和深色长裤，口罩都不带随便找了个棒球帽戴在头上遮住挑染，就当作是变装完成。
“你这变装也太敷衍了，谁都能看出来吧？”洁笑着戳了下乙夜的脸颊。
“相信外国人五年都认不出你的脸的眼光，只要挡住本体他们就看不出来。”乙夜双手摆出剪刀手上下摆动，模仿一看就会当天拿到术力口榜单第一名的动作。“把洁的本体挡住就等于最佳伪装。”
“那你的本体就是绿色挑染？”洁笑着反驳道。
“当然，不过更加标志性的是我芳心纵火犯的身份。”乙夜随口就是一句梗，逗的洁忍不住笑意。
“真不愧是你，那你可别半路上搭讪女孩子把可怜的我忘了。”
“我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搭讪别人呢，你这是在质疑我们之间的友情。”乙夜一本正经的板着脸，洁便笑着点点头。走下楼和乙夜一前一后离开家，顺着街道漫无目的漫步。
“这边看起来没什么变化，不过距离我上次过来也就过了一周。”洁环顾四周，小摊贩还是个以前一样，写着西班牙语和英语的招牌歪歪斜斜，贩卖一些说是东南亚特色但实际上没有半点关系的小吃。乙夜家旁边的居民楼也是一个个古朴且沉重，没有半点变化——一定要说的话，就是增加了庆祝圣诞节的彩灯。除此之外真的毫无改变。
“我记得上次是因为买错票了？”上周洁马上就要迎来假期，在那之前他要进行所谓的商业活动——说穿了就是跑去别的国家拍广告那些事。回来的路上连轴转的经纪人难得出错，把转机机票买错成通往巴塞罗那的，洁也累过了头没发现这点，迷迷糊糊跑到巴塞罗那举目无亲也没预订好房间，只能通知乙夜过来救兄弟于危难之间。要说乙夜这人对女朋友确实是格外符合渣男称号，但对待兄弟，或者说对待洁确实没的说——限定为洁主要是因为还存在乌旅人这个彻头彻尾和乙夜互相嫌弃的恶友。洁通知不到十分钟，乙夜便快速赶来并询问洁要不要住下，洁当然不可能住在和女友同居的乙夜家里，便拜托乙夜帮忙找个现在能预订的酒店，毕竟网络预订全都是爆满。也不知道乙夜是怎么做到的，没过几分钟就搞定了问题拯救当时险些要在飞机场打地铺的洁。
“说起来那次还多亏了你，不愧是忍者。”洁盯着前面的高楼大厦感谢道，“说真的，你是怎么做到十分钟抵达机场的。”
“这是忍者秘传，不能传给外人。”乙夜比着剪刀手洋洋得意的说着，又补充了一句：“洁想知道的话付出报酬也可以。”
“不要，你的报酬绝对是什么我付不起的东西，比如让我去找乌恶作剧。”了解乙夜性格的洁即便对方打个喷嚏都知道他想说什么，不会轻易上当受骗。“想让我上当的话还是算了吧。”
“真可惜。”
他们一时沉默，并肩走在路上。过了生长期的乙夜勉强来到180大关，属于早上测量是181中午就是180的微妙身高。洁倒是身高停在175不动弹，已经是成年人了在那群外国队友中显得像是个小鸡仔，也不怪他总被人当成未成年。他们两个慢悠悠的走着，洁突然故意加快脚步，乙夜便迅速跟上；乙夜又突然大跨步走路，洁也跟着跨步前进，他们一言不发，突然同时停下脚步，同一时刻向对方比出手枪姿势，再同时向后仰去。完成一系列默契配合便又回归平常，平凡的逛街一言不发。
他们已经来到接近市区的街道，路边多了花坛和绿化的行道树。洁看着花坛里那些花花绿绿，修剪的奇形怪状的花朵，突然问道。
“说起来你养了多久花了？”
“一年吧，一年零一个月。”乙夜跟着洁的视线看过去，有些得意的吹了刘海。“我家的花更漂亮，比他们弄得好多了。”
“毕竟这是绿化不是你那种精心照顾的……”
洁观察着花坛里的那些不知名的花朵，大多是粉色红色或者白色，倒是没怎么见到蓝色。他看了看觉得有趣，停下脚步观赏花坛里的生命。
“很感兴趣？意外，明明你都不怎么看我家里的花。”
“不，一般来说我也不会去阳台啊，而且碰坏了怎么办。”和乙夜那种能随便摘花的性格不同，洁对花朵是格外温柔的。“你养的花她不喜欢吗？好像没有带走。”
“说起来还有花的事。”洁这么一提就想起前女友分手前最后一句话的乙夜摇摇头，注视着那些肆意绽放的灿烂。“她想要我把小红改成她的名字，我说小红的颜色和她不一样，她就彻底生气摔门离开了。”想到那天乙夜就满眼迷茫，他实在是不理解为什么前女友会那么生气，只是花朵的名字而已。
“诶？等下，这种要求还是可以满足的吧？”洁诧异的眨眨眼，没想到乙夜的分手还有这种插曲。“你不是也把花取了我的名字吗。”
“可那个颜色一样，小红是鲜红色，和她的红褐色又不一样。我这么她又要我去找红褐色的花来培养，可那种颜色很难找啊。”
“是这样的吗？”并不了解花朵的洁只能选择相信乙夜，毕竟乙夜没有对他撒谎的理由。“顺便一提，蓝色的花很好找吗？”
“很好找吧，一眼就能发现了。”乙夜抬头看向前方的花坛，指着那里的一朵蓝色花。“你看，花坛里也有。”
“真的……不过数量很少啊。”
“大概是在这种天气不好生长吧？说到底我只是随便挑选花然后为了方便取名字而已，又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为什么会那么生气？”乙夜摇摇头，实在是无法理解前女友发怒的理由。“蓝色的花很好找，我从里面挑了一种比较喜欢的罢了。”
他轻飘飘的说着，视线落在洁的脸上。洁便眨眨眼，对着乙夜笑了一下作为回应，乙夜就高兴的用左手困住左眼，有些中二的说着：“我的、王之力啊！”
“不要把两种梗混在一起啊！”洁吐槽一句，又问道。“所以就是因为这些分手的？”
“就是因为这些。”乙夜轻轻点头。
“嗯……无法理解，说不定还有什么关键线索。但是算了，出来了就别说这些了，我们先找个地方玩吧？”
“可以，在下领命。”乙夜突然半跪下，左拳按在地面仿佛什么时代剧生人。
“不要这么拘谨，乙夜阁下，现在我们是微服私访的平级关系。”洁蹲下身扶起乙夜，正打算继续演下去便察觉到路人探究的视线，急忙轻咳一声小声道：“还是别演了，感觉会被发现身份。”
“说起来这也算是我们两个的明信片？或者说三个？”姑且还是想起自己有个恶友的乙夜补充着。
“所以先别闹了……啊。”洁后知后觉的叫了一声。乙夜眨眨眼看过去，左手在洁的眼前挥舞几下。
“怎么了，主公？”
“不，我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洁的左手撑着下巴，微微低头，轻咬着下嘴唇思考起什么。乙夜便自然的站在他身边，低头等待洁回神，顺便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探究的视线。
过了大概半分钟，洁抬起头，那双清澈的蓝眼睛映出乙夜的脸。
“我问你几个问题，如实回答？”
“好——有趣的话。”乙夜张开狐狸的嘴巴作为回应。
“如果我现在说今天是我们成为朋友的纪念日要你送我礼物，你会怎么做？”
“嗯？买礼物呗，你想要什么？”乙夜自然的回应着，右手指向道边的礼品店。“或者现在就去看看，不过那里只有没什么实用价值的装饰品。”
“那帮我买个八音盒我最近有点感兴趣……不对！你也别过去付钱！”洁按住立刻就要忍者潜行过去的乙夜，继续发问。
“那我要是让你准备零食呢？”
“还有什么想吃的吗？”乙夜眨眨眼，平静的反问道。“洁除了会想偷吃膨化食品、每天要吃金锷烧、还要健康食物来欺骗自己外还有什么喜欢的吗，意外。”
“怎么说的像我很博爱似的……说起来乙夜，你家里的布置习惯我觉得有点眼熟。”洁上下打量一脸堂堂正正的乙夜，眼中的怀疑更为浓郁。“你有什么头绪吗？”
“嗯？不是因为洁装修时我去帮忙了吗，乌也在来着。”乙夜倒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摇摇头。“那个布置你说很方便，我也觉得方便，就是这样？”
“说来也是……那就最后一问。”
洁望着乙夜的脸，这应该是他生平首次这么严肃的观察对方。他注视着那双细长的，似乎永远不会动摇的绿色眼睛，在那里看到了可以自由翻滚的原野。
“蓝色的花很常见，究竟是因为你着重寻找蓝色，还是真的随处可见。”
他的声音变得很轻，却格外沉重，说是询问更像是笃定，仿佛已经提前得知答案。乙夜眨着眼睛，低下头，主动坠入那片星海，带着一种有些帅气的气概。
“如果要这么问的话，大概是前者，因为我觉得蓝色的花很好看，而且店家好像也说过我买的很珍贵。”他接着说：“而且很娇气。”
“是这样吗？我记得那个是……”
“蓝星花，有点难养。”乙夜点点头，又说道。“小黄是荷兰菊，本来有蓝色的，但不太好看我就没买。顺便一提她说那花很适合我。”
“难道是花语？我记得好像是有什么宗教上的意思？”
“大概是说我恋爱时无法沉着冷静，有吗？”乙夜那张自Blue Lock时期就没什么表情，直到现在也会被媒体成为冰山花花公子的脸，怎么看都不符合这个评价。他本能的摆出帅气的变身姿势，对洁再次问道：“有吗？”
“……我现在觉得有了。”洁长舒一口气，抬起头，紧盯着那双毫无自觉的眼睛，认真道：“虽然可能是我的误会……乙夜，难道你喜欢我？”
“我喜欢洁啊？所以才会关系好。”向来对不感兴趣的人不会多交流的乙夜自然的点点头，不觉得这话有什么问题。
“不，我是说恋爱上的喜欢……也就是说，你想要亲吻我吗？”
乙夜沉默了。
洁抬着头，注视着认识了五年的友人。因为个性原因，他和乙夜的相处模式一直是这样不曾改变，直到刚才他都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对的。可现在他却货真价实的意识到，乙夜影汰对其他人和对洁世一的态度是完全不同的——即便被女朋友要求也不会真正拿走的酒精饮料的乙夜影汰，和洁随口一提就会真的改正，谈恋爱时绝不和别人搭讪的乙夜影汰，明明都是一个人，做法却完全不同。
这种程度的差距，显然不能用“更在乎友情”来概括了。仔细想想，乌旅人在过去就已经隐晦提醒过他，只是他觉得自由的相处方式没什么特别的，反而忽略了这点。
那么，乙夜影汰的想法呢？
洁静静的等待着乙夜的答案。
乙夜先是低下头，稍稍避开洁的视线，随即抬起头，细长的眼睛绽放明亮的光彩。他的右手轻轻拍打左掌，恍然大悟似的开口道：
“原来如此，我觉得只要和洁一起就很开心，所以忘了接吻这回事啊！”
“我该怎么理解这句话呢？”洁笑着反问这位情史比他的奖杯还多的忍者。
“意思就是说。”乙夜低下头，轻轻抓住洁的肩膀，认真的询问道：“我想亲吻洁，拜托了？会给你更多东西，也会一直陪你聊天，无论什么时候找我都可以帮忙。”
“这种时候应该告白而不是在这里宣誓效忠吧，你这个无效花花公子。”
“没办法，我还是第一次这样。”
洁扬起下巴，乙夜按住他的后脑勺，经过五年终于迎来的初次接吻，在有些嘈杂的街道迎来终结。周围似乎响起热情的惊呼和喝彩，洁心想明天的绯闻主角也许会变成自己，便无奈的接受事实，加深这个吻。
毕竟他没必要考虑其他人的想法，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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