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洁/All洁】弥天大谎（7）
如果说要和莫名其妙的，被四年不见一回来就背叛自己的哥哥选中的“恋人”，且并不符合“人”这一分类的Dullahan同住一片屋檐下甚至还要被监管，显然是任何一个青春少年都无法接受的现实。如果这位Dullahan是有着超级漂亮的外表，可以成为世界级名模的身材，甚至每天穿着紧身衣一拉开拉链就会跳出来一对白色兔子的女性的话，也许还能成为正处青春期少年的慰籍。但很可惜洁世一是一位性别男，丢失了自己的脑袋，据说回日本也是为了寻找脑袋成年男性。虽然有着线条优美的肌肉，一看就是久经锻炼的胸肌，甚至还能随时随地和糸师冴表演双人瑜伽他也是货真价实的男人、男性、生物界属于雄分类的玩意，绝不是什么可爱女性。而作为“青春期少年”的糸师凛也缺乏处男猴子们的色情妄想，对莫名其妙成为“家人”的陌生人的态度也就只有让他离自己远点。
虽说如此，家里多了个大活人是事实，且糸师凛并没办法让这位Dullahan从物理上离他远一点。首先他们家也只是寻常的双层小楼，虽然内部现代工具一应俱全时髦的能够和外边住海底家的那些人比比，但布局依旧符合古老传统。更何况他和糸师冴是只差两年（实际上是一年零十一个月）的兄弟，换言之兄弟俩的卧室就在隔壁，而突然出现的Dullahan自然也住在他隔壁，一墙之隔的距离怎么想都不可能物理上远离。
更何况这位Dullahan一来就包办了日常起居，比如饮食问题。虽然实际上是糸师冴和他一起制作——他们家的厨具对Dullahan来说似乎太新鲜了，糸师凛还是第一次看到不会用这个的人，不对是Dullahan。总之洁世一不会用厨具糸师冴就手把手教他，直接导致糸师凛一回家就要体会恋爱的酸臭味，问题在于一方甚至没有脑袋，这个酸臭味多了点灵异色彩。
不仅如此他还被迫要吃Dullahan制作的饭菜，不吃的话父母会担心他糸师冴更是会用那双和他如出一辙的眼睛盯着他强迫他吃下去——他的混账哥哥就差把“不许浪费洁的心意”写在脸上了。糸师凛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哥哥这么厚脸皮且自说自话：他还在这边放狠话要毁掉糸师冴的足球生涯呢糸师冴已经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充当久别回家的哥哥和平相处（虽然他认为没有Dullahan这人大概不会装样子），搞得他这两天活的心惊肉跳一早上出门就跑去俱乐部大晚上才回来——还会被担心他的Dullahan追问为什么这么晚又要面对糸师冴的眼神指责，只能举手投降早点回家。
综上所述，糸师凛现在的目标就只有一个：让洁世一滚出他家，最好带着糸师冴一起滚出去。不带着也可以，比起冷言冷语对待他的哥哥，态度亲和的洁世一他反而更不能忍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怎么赶跑突然来家里的Dullahan……为什么都是恋爱小说！”
就算上网搜索答案也只有充满三十多岁还处于青春期状态的处男妄想，什么“天降美女Dullahan爱上我”、“捡到了一颗头竟然是Dullahan的遗失物”这些在糸师凛看来格外可疑的内容。尤其是后一个，他甚至花时间看了一会，确定大致内容为初次离开家的男性突然在路上被一颗头缠住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摆脱只能带回家照顾并被Dullahan的身体找上门开启三人（？）恋爱的内容。糸师凛越看越害怕那位不知名男主的脸渐渐和自己的哥哥重合，他甚至出现未来洁世一的头还有身体在家里搂着他哥哥争风吃醋的恐怖想象。
不行，绝对不行，看到这种东西我会呕吐，而且说到底为什么我要被这种麻烦缠着！
当机立断想要甩开Dullahan的糸师凛拼命搜索也没有得到答案，在熟悉的AI语音那句“凛，还没起来吗”中慌忙关闭电脑换衣服跑出门迎来新的一天。
“喂。”
一大早上就被公认不好说话的笨蛋糸师凛队友搭话对整个俱乐部的青少年选手来说都是恐怖故事，尤其是今天的糸师凛一脸阴沉仿佛随时都会把人杀了。但不管怎么样被搭话就要回答，糸师凛这种性格对其他人来说就是绝对不能忍的麻烦笨蛋——能三句话解决最好不过。这么想着的路人队友点点头，看向这位队友。
“怎，怎么了，在叫我吗！？”
“你，家里是不是有Dullahan。”
“我家吗！？如果说我的姐姐的话确实是，他是我的父亲的姐姐和Dullahan的……”
“够了我不想知道这些，我问你怎么赶走Dullahan。”
“赶走！？不这可关系到法律而且Dullahan已经是相对好一些的异常生物了我是说啊好的赶走是吧弄些金子如何！？”
“金子……切。”
糸师凛扭头就走，被搭话的路人队友眨眨眼，决定把“糸师凛疑似遇上Dullahan”这个八卦作为午间新闻分享给队友，满足他们的八卦之心。
“金子，金子，金子这种东西也不是没有……但真的能行吗？”
现代社会的金子和过去相比经过一次贬值——毕竟异常生物不仅带来了新常识还带来另一个世界的资源，譬如金子。作为保值货币的金子险些瞬间崩盘——当然很快人们就发现另一个世界的金子构成和本世界截然不同，无法成为货币的真实，因而那些金子成为了廉价装饰品，满足喜欢金饰品的人，这类产品自然流入所有家庭条件中等以上的家庭，包括糸师家。糸师凛自己也有父母送给他的金首饰——一个手环，装饰着海蓝石和魔石可以保证健康的，他的哥哥也有。这东西按理来说也符合金子的定义。
“总之试试看……再找找以前的手势。”
糸师凛并不喜欢金饰品，毕竟他的哥哥过去说着“这种东西只会影响踢球我的健康可以自己守护”拒绝佩戴，他也学着不戴这些。现在他已经养成这种习惯，也不知道究竟算是自我还是被改造。但毕竟是父母给的东西，他也不至于丢弃。因此在中午经历“不得不拿出Dullahan准备的便当被所有人怀疑有女朋友”这种令人讨厌的剧情，躲到天台吃饭再跑去训练到最后一刻关门离开后，他快跑回家没有和某个就在客厅的Dullahan打招呼，三步并作两步跑回卧室拉开自己的小抽屉找到那些首饰。
“很好，就是这些。”
为了保证效果他把所有首饰包括含金的东西（就算只是金色）都戴在身上，双手套着不同的手环头顶带着金灿灿的小时候父母开玩笑买的帽子，脖颈上一圈两圈三圈金项链还坠着没办法扣在耳朵上的耳环——因为这年头的首饰都是男女通用他父母觉得都可以就全准备了，再加上扣环是魔金的腰带，又跑去父亲的卧室找出金灿灿的外套穿上，他便仿佛高达袭来走下楼。
[凛！今天晚上你想不想吃汉堡肉——唔啊。]
随手就按出感叹词的Dullahan脖颈的黑雾瞬间颤抖，认为自己的行为有效的糸师凛立刻上前想要赶跑这家伙，就看见Dullahan突然捂住肚子很痛苦似的要倒下，他立刻慌了神——他只是想赶跑人不是想害人，真把Dullahan弄死了他也会自责（虽然他看起来没有这种感情）。他急忙吧帽子一摘衣服一脱，手环项链全扔下去再跑去扶住洁，就发现这位颤抖的Dullahan似乎并不是因为痛苦。
[抱，抱歉凛，真的很抱歉，但是那个装扮实在是不适合你……]
显然并不会主动挑衅用手机打出一堆哈哈哈再用语音念出来的洁世一还是有些良心的，但就算是糸师凛也能看出来这人只是在笑话他。立刻就要当场追杀洁世一的糸师凛松开手，洁便躺倒在地笑的前仰后合，没有头和声音也能看出他有多开心。等到洁从地上爬起来道歉，糸师凛已经在心里思考了一百回杀死Dullahan的方法，正经版本的。
[真的很抱歉！因为我没想到你会这么……额。我没想到你真的以为金子能让我害怕。]
洁笑着摸摸不存在的脑袋，又伸手拍拍凛的肩膀。如今才十五岁的凛本来就比洁高，更何况洁还没有头，凛一低头就是和脖颈的切割面打招呼。他汗毛站立装作不在乎，洁却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肩膀继续说。
[抱歉，但因为你是想赶跑我所以我们也算扯平了吧？要是不高兴的话……额，要不这样，凛。]
洁的食指竖在凛的唇边，分散的黑雾轻轻抚摸凛的脸颊，即便看不出洁的表情，凛也本能的想要后退。
[我陪你踢一次球怎么样？别看我这样其实很厉害的哦，还有不能告诉冴，他不让我和你踢球。]
“哈？别以为我会放水，不过是谁我都不会手下留情。”
[好好就是这样才好——那就走吧？之前那个足球场现在能过去吗？]
“钥匙在我这。”
[那就简单吃一顿然后出发吧，冴还有一个小时才能回来，我们半小时解决战斗！]
“啊，半小时就能杀了你。”
结果，却是糸师凛不甘的坐在地上，大获全胜的洁世一向他伸出手试图扶起他。
那是没有任何悬念的比赛，视野，技巧，战术，头脑的全方面压制。即便洁世一有明显的体型弱势和相对差一些的技术，糸师凛也没办法占到一点便宜。看到的弱点只是陷阱，所谓的死角也不起作用——糸师凛可以确定洁并没有使用Dullahan的全视角，毕竟死角依旧存在，只是洁会提防。他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和对糸师冴时不一样，是彻头彻尾的碾压，无情又残酷的支配。无论说多少次“再来一次”也没有任何意义，洁世一就像“强大”这一概念本身，静静的站在那里就已经足以夺走人的力量。
可恶，不甘心，可恶啊！！我才不要输给这种人，这样我怎么可能战胜糸师冴！！即便心里在如此怒吼着，糸师凛依旧要抬起头，面对Dullahan的善意。
“可恶……你在看不起我吗混蛋！！”
被这样质问的Dullahan困惑的摆摆手，又跑去休息区把手机拿回来，举起手机继续和他交流。
[没有啊，凛的表现非常好，虽然有些冴的痕迹但并不是没有自己的特色，我喜欢你的足球。]
“别高高在上的评价我，我可不是！”
[这只是分析，凛。我是把你当作对手来分析。你的天赋在我看来很强，如果我不是保持二十多岁的身体和两百多岁的经验一定会很吃力。]
“别开玩笑了，你的安慰没有任何意义，我想要的可不是这种东西！你是想说我有同样的经历就能和你一样吗混蛋Dullahan！！”凛愤怒的瞪着洁，却没有拍开那只手。
[如果你有我这样的经历也会一样——这种话我是不会说的，因为我就是世界第一。无论凛你未来再怎么变强，用超越两百年的速度和天赋追上来我也不会输给你，这就是我的目标。我不会输给任何人，就算经历一次失败也不会永远败北，凛。]
看起来温柔的，好说话的，曾经帮着糸师凛收拾那些过去并挽留下来的洁世一，此时此刻却格外陌生。那古板的AI语音传达出来的声音也宛如冬日寒风冰冷刺骨。。
[我既不是看不起你也不是安慰你，我只是在陈述事实——我会是世界第一前锋，因此不会在这里输给你，未来也不会，凛。今天的比赛也并不是什么教学或者玩弄，我是把你作为世界第一的对手打败的。]
[只不过如果你不会前进的话，我大概会忘记这件事吧。]
轻飘飘的话语却叫糸师凛胸口发烫。他猛地站起身，没有借助洁的帮助，瞪着面前比他矮的多的Dullahan道：
“那我就要杀死你，和杀死糸师冴一样，我会破坏你的梦想。”
[别把自己当成什么反派角色啊，凛。而且现在应该回家了，拍拍身上的雪吧。]
“我自己来。”见洁就要伸手帮忙凛立刻后退一步，侧过身拍打身上的雪花。随即他转回来，盯着洁沉默不语。
[怎，怎么了？]
“我讨厌你，洁。”沉默许久的凛终于开口，“而且我不想吃汉堡肉。”
[诶，真的？我不讨厌你哦凛！那今天晚上你想吃什么？]
“你做的我都不想吃。”
[那可不行，你吃的那些味道太差了我都吃不下去！那要不要试试中华料理？]
“……也行。”
凛别过头，他并不了解面前这个Dullahan，但他现在倒也不觉得这人那么讨厌了。踢球厉害的对手他也不想错过，更何况他并不讨厌洁那种直白的说法——至少他能明白洁的想法。被人当作对手反而会让他高兴，要是什么和和美美的互相理解剧情他只会恶心——就是看电影他也不喜欢这种发展。因此他并不讨厌洁这种性格。
“……你为什么和，糸师冴那家伙是情侣关系？”
此时才想起来问当事人最方便的凛终于松口，他好奇这件事很久了。虽然他现在恨不得糸师冴赶紧滚回西班牙而不是在家里待着，但天天强调这种事还是会让他好奇的，毕竟他再怎么说也是男高中生，不可能无视家人。
[诶！？那个……说来话长。]
洁好像吓了一跳，手机险些拿不稳还是凛帮他接住。这位Dullahan就不好意思的用黑雾画出一个笑脸，再有些犹豫的打字。
[简单来说就是，你的哥哥救了差点被当作商品贩卖的我，还为了帮助我住在比较便宜的地方生活。然后日积月累我就……嗯，我就接受了。]
仿佛是很不好意思似的，洁挠挠不存在的后脑勺，扭过上半身对着凛摆摆手。
[不要告诉冴哦，凛。我其实很喜欢他。]
AI语音的声音不过是量产声音，念出来的情绪也并不符合当事人的想法。但此时此刻的糸师凛仿佛听见了另一个活泼的，显然是属于年轻男性的声音对他轻飘飘的说着，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
那幻觉实在是太过真实，叫糸师凛有些心痛。他困惑的抚摸胸腔，怀疑自己是不是吃错东西了，便沉默着跟随洁向家走去。
[具体的我就不详细说了，有些难为情。如果你真的想知道……嗯，你应该也不太想知道吧，那这些应该就够了。对了，还有一件事我也要告诉你才行。]
洁转过身，站在家门前对着凛拍拍手，欢快跳动的黑雾在手机语音中越来越浓。
[冴和我会在家里至少待上一年时间——西班牙那边有些麻烦的政策，所以他现在需要在国内踢球才行。]
[也就是说，请多指教了，凛。]
洁高兴的伸出右手，这才知道这个噩耗的凛瞪大眼睛，盯着面前的Dullahan。
“哈……？”
评论(76)